在過去幾十年中，科學家們注意到一個令人關注的現象：美國及全球的女孩進入青春期的年齡逐漸提前。這不僅是一個生物學的變化，更是一個公共衛生的警示，提示我們需要關注青春期提前對健康的長期影響。
研究：性早熟和接觸有毒空氣有關
根據英國《BBC》報導，一項於2024年發表於《JAMA Network Open》的研究指出，美國的女孩子有性早熟的趨勢，如初經、乳房發育等標誌著青春期開始的重要變化年紀有越來越提前的趨勢，其中部分原因與接觸有毒的空氣有關。
最新數據顯示，在美國1950年到1969年出生的女性，平均在12.5歲時經歷初經，而2000年代初出生的女孩，經歷初經的平均年紀已降至11.9歲。這趨勢不僅發生在美國，先前南韓科學家也發現，8歲以前出現性早熟（初經或胸部發育）的女性人數，在2008-2020年間增加了16倍。
體內性激素濃度高可能增加癌症、肥胖及心血管疾病風險
性早熟的狀況在社經社會較低的群體以及少數族裔中更為明顯，並引起了健康專家的高度關注。美國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副教授奧黛麗・加斯金斯（Audrey Gaskins）表示，這個現象可能引起女性一連串在成年後的健康事件，包括提前進入更年期和壽命縮短，以及增加罹患乳腺癌、卵巢癌、肥胖、第二型糖尿病及心血管疾病的風險。
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公共衛生教授布倫達・埃斯肯納齊表示，如果身體細胞長時間暴露於循環全身的性激素（如雌激素）水平，可能會增加腫瘤發展的風險，因為這些激素會刺激細胞生長。
埃斯肯納齊教授提到，有一項理論指出，長時間暴露於激素會增加罹患生殖系統癌症的風險，而接下來的問題是性早熟所產生的社會後果。她指出，性早熟的女孩也傾向於較早開始有性行為，當這些可怕的狀況在美國，即尚未墮胎合法化，以及無法獲得避孕工具的狀態下，這些因素匯集所造成的後果非常令人恐懼。
空氣中多種污染物皆與性早熟有關
但究竟是哪些原因造成了孩子的性早熟？青春期的開始是由體內兩個廣泛的通訊網路系統所主宰，分別為下視丘-腦下垂體-腎上腺（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 , HPA）軸和下丘腦-腦下垂體-性腺（hypothalamic-pituitary-gonadal (HPG) axes軸。它們連接大腦中一處叫做「下視丘」的區域，下視丘負責調節從飢餓到體溫控制等各種基本生理功能，與不同的激素分泌腺體相連。蓋斯金斯表示，直到10到20年前，科學家們都還認為導致早熟的唯一原因是兒童肥胖，因為肥胖細胞產生的蛋白質稱為脂肪激素（adipokines），能夠激活HPA和HPG軸。
直到最近，人們才開始認識到，肥胖並不能完全解釋兒童早熟的原因，還必須有其他因素介入。過去三年的一些研究指出造成性早熟的另一個更令人驚訝的原因—空氣污染。
這項研究主要由南韓的科學家所進行，首爾、釜山和仁川位列全球前100個空氣污染最嚴重的城市。韓國梨花女子大學最近發表的一項綜述發現，多種污染物與青春期提前開始之間存在關聯，其中一些主要的元凶似乎是如二氧化硫、二氧化氮、一氧化碳和臭氧等有毒氣體，這些氣體通過車輛排放或製造廠的廢氣釋放到空氣中。
此外，2022年由波蘭的科學家對1,257名女性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那些接觸較多氮氣的女性在11歲之前開始月經的比例更高。也許更令人擔憂的是細微顆粒物（particulate matter, PM），這些顆粒非常細小，肉眼無法看見，但它們從建築工地到野火、發電廠、車輛引擎乃至塵土飛揚的未鋪砌道路等來源釋放到空氣中。
女性童年時暴露於高量PM2.5，初經時間可能較早
2023年10月，美國埃默里大學副教授加斯金斯及其同事發現，那些在母親子宮內，和童年時期暴露於高量PM2.5（定義為直徑小於2.5微米的顆粒）和PM10的美國女孩，更可能較早開始月經。
加斯金斯表示，PM2.5顆粒可以相當容易地進入我們的血流，當我們將它們吸入肺中後，它們並不會像一些較大的顆粒被過濾掉，而是會到達我們體內不同的器官，目前我們已經看到某些PM2.5顆粒在胎盤、胎兒組織、卵巢中積累，它們幾乎無所不在。
此外，還有另一項研究以室內空氣為樣本，發現這些空氣中的微粒中所含的化學物質能夠和射擊發育的各種激素產生反應，特別是雄性激素和雌激素，這可能會引發一連串的反應，導致青春期的開始。
加斯金斯表示，這也是他們所進行的研究的主要假設，那些暴露於PM2.5較高的女孩，也同時暴露於更多的化學物質，這些化學物質可能會模仿雌激素，也通常會干擾HPA軸及其正常信號，促使身體提前進入青春期。
加斯金斯指出，導致早熟的因素可能有很多，而新發現與PM2.5和其他污染物相關的證據只是其中一個例子，顯示有害的環境化學物質如何能夠滲透進入體內，進而激發身體一連串的激素變化。
此外，加斯金斯也指出，未進入青春期的女孩是一個有趣的群體，因為另一個主要的化學物質暴露途徑，是通過個人護理產品，這些產品會干擾激素過程。而現在有很多公司正在積極尋求這一人群，並向她們銷售產品。
埃斯肯納齊表示，整體而言，我們對於我們變化中的世界與這些變化如何影響兒童發展之間的複雜聯繫仍知之甚少，微塑料甚至氣候變化的作用尚不明確，目前我們所認知的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未來，我們不知道更熱的氣候如何影響月經週期，甚至社會因素的角色，這些因素都在迫使女孩們更早成熟，但這種趨勢是非常真實的，它可能是環境化學物質、肥胖和心理社會問題等多因素結合，共同降低了初經發生的年齡。
參考資料：
How air pollution is causing girls to get their first periods earlier
